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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有閒情逸致。」
偶而艾洛特動起水彩筆俐落揮舞時,身旁會有一個聲音這麼說。幾天前,他請索瑪當模特兒接著畫完他的素描,就和少年說要畫個比較不同的圖。細細的筆尖順著他的手指在空白畫布上逐漸形成色彩繽粉的記錄,不過今天那個聲音不在。好不容易完成圖畫卻找不到那個平常會看畫說感想的人,艾洛特把畫放好離開畫室去尋找藍色身影。
「索瑪,你在哪?」
艾洛特在術法師殿堂尋覓目標,不巧遇見迪奧乃。自從他這個不負責任的大術法師終於乖乖回歸把該做的緊急要務給處理完,跟上新進度後,身為青梅竹馬的迪奧乃也就不在總跟於後督促他辦公,另外告訴他藍髮少年的所在處。索瑪躲在一個房間獨處,雙腿呈現靜坐跪姿,頭有點垂下,雙眸閉上,兩手搭在腿上,然後一動也不動的待立在原地。
「冥想嗎?」艾洛特將臉湊上前去偷看,少年雖是閉著眼,卻專注的仿彿進入無我境界,所有聲音都沒聽見般,就算艾洛特在他身旁小聲說話,他仍舊專注。不過艾洛特就是覺得他在偷睡覺。「索瑪你還睡,我還有畫想跟你討論快點醒醒。」輕碰少年的肩膀,卻發現對方完全不受影響,於是他朝少年臉上親了一口。
「哇!」被親的索瑪反射性朝艾洛特的臉上甩下巴掌,但對方很自傲地側身閃過,使索瑪的巴掌撲了個空還同時被接下,艾洛特抱著充滿自信的笑容,眼神好像在說「我是不會讓你打到我的」那樣挑釁般。索瑪並沒有因為他的挑釁而有任何動作,他同樣以眼神回敬艾洛特說「我才不會上當」。
「哈,你真的有在冥想嗎?還是在偷睡覺?」
「你……」索瑪的臉泛著些微紅暈,被眼前那位依舊掛著優雅又欠扁的笑容的男子惹得好氣又好笑。「我在想一件事,因為已經困擾我很久了,所以需要靜想。」話還沒完畢,索瑪有點不高興的看著艾洛特,像是怪他打擾他。
「什麼事?跟我說總比自己想破頭好不是嗎?」
「噓,」少年將手放到唇邊。「我想跟你說就會講,你找我怎麼了嗎?」
「我又畫新圖了,想讓我親愛的索瑪先看。」
「你還真有閒情逸致。」
黑髮青年笑著,領著少年回到畫室。畫中是一個側背對的少年正在欣賞風景,五彩繽紛的花朵點綴著寬廣的太古之地,充滿綠意盎然的風景顯得生生不息,少年如海洋般水藍色的頭髮被微風輕輕吹彿,他一手微彎,另一手貼在腿旁,優美的體態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好像畫中的少年擁有軟骨功一樣能伸縮自如,畫中所有的一切那樣自然而純粹。
索瑪看見畫之後輕輕的笑了,他現在的笑容也是自然而純粹,沒有一絲偽裝。
「怎麼樣?很完美吧!這下你就挑不出缺陷了對吧對吧?」艾洛特露出孩子氣的般的驕傲,宣示這幅畫是無瑕的。
「世界上沒有一幅畫是完美的,最重要的是怎麼去欣賞它的核心。」索瑪帶點調侃的說。
「我就在想缺少的關鍵點果然就是你!一個有生氣的元件。」艾洛特仍舊自滿,「然後你還記得先前我有請你幫我保管畫嗎?」他笑著問坐在他身邊的少年。
「嗯。」
「現在可以還我嗎?」
「啊?」
「我要重新讓它更好。」
「呃。」
「怎麼喏?」
「那幅畫我重看好幾次,後來越來越能體會你所謂的『仿畫』這個意思,所以我自己就……」他實在很不想說下去,「用筆畫了幾隻鳥。」艾洛特聽到索瑪的回覆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沒關係,我想看看你畫的。」
「不要啦。」
「讓我看看啦。」
「那你自己看。」
索瑪說著把畫交給艾洛特就轉過頭不看對方,接著就聽見後者優雅的笑聲。 「你畫的鳥很可愛啊,就像塗鴨。」
「因為我的繪畫程度僅止於那樣。」索瑪沒好氣地回答,一點也不覺得艾洛特這是稱讚。
「但是真的很可愛哦,而且你加上鳥之後這畫更棒了,好像有自己的氣息。」
艾洛特說著拿起筆將索瑪大致畫的概略筆線覆蓋掉,開始重新補顏色。索瑪靜靜地看著黑色青年畫圖,接著看向艾洛所繪的畫中的自己。
「艾洛特、你不是說過因為萬物會生老病死,因此生命難能可貴嗎,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畫我呢?」
「把喜歡的人畫在圖裡,這不是人之常情?」
索瑪感慨地說:「神族由宇宙能量為基礎,並加入魔法成型,所以是不死不滅,現在因為巨神族詛咒及時空封印陣才開始受影響,但對我們來說壽命依舊很長,所以能夠展現生命承續的人物,用你會比較適合吧?」
「這樣更好,神族代表『生生不息』,我畫裡想呈現就是那樣子。」
「但我覺得少了什麼。」
「怎麼會,我覺得很完美說。」
「因為畫裡的我雖然在笑,但笑起來有點寂寞。」看到艾洛特頓時沉默後,索瑪趕緊解釋:「不過還行,別隨便又說要丟棄!」
他預做出保護畫的動作卻被艾洛特拉進懷裡,黑色青年溫柔地抱住他,撒嬌般輕趴在他身上磨蹭。
「艾洛特?」
「如果畫裡的人會寂寞,下次的畫再多個陪伴他的人。」
他意有所指,明白索瑪的想法,接著放開少年先把前面那幅畫完成。藍髮少年看著青年一筆一筆成形的完成品,他靜靜地坐在旁邊欣賞。
艾洛特你知道的吧。
因為人與神之間彼此相差太多,
所以,我珍惜這份緣絕對不會比你少喔。
《完》